逢纷
伊伯庸之末胄兮,谅皇直之屈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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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余肇祖于高阳兮,惟楚怀之婵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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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生受命于贞节兮,鸿永路有嘉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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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名字于天地兮,并光明于列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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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精粹而吐氛浊兮,横邪世而不取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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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叩诚而不阿兮,遂见排而逢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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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听虚而黜实兮,不吾理而顺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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肠愤悁而含怒兮,志迁蹇而左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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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戃慌其不我与兮,躬速速其不吾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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辞灵修而陨志兮,吟泽畔之江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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椒桂罗以颠覆兮,有竭信而归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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谗夫蔼蔼而漫著兮,曷其不舒予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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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结言于庙堂兮,信中涂而叛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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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兰蕙与衡芷兮,行中野而散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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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哀哀而怀高丘兮,心愁愁而思旧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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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承闲而自恃兮,径淫曀而道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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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霉黧以沮败兮,精越裂而衰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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裳襜襜而含风兮,衣纳纳而掩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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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江湘之湍流兮,顺波凑而下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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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徘徊于山阿兮,飘风来之洶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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驰余车兮玄石,步余马兮洞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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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明发兮苍梧,夕投宿兮石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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芙蓉盖而菱华车兮,紫贝阙而玉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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薜荔饰而陆离荐兮,鱼鳞衣而白蜺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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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逢龙而下陨兮,违故都之漫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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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南郢之旧俗兮,肠一夕而九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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扬流波之潢潢兮,体溶溶而东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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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怊怅以永思兮,意晻晻而日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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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露纷以涂涂兮,秋风浏以萧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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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永流而不还兮,魂长逝而常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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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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譬彼流水纷扬磕兮,波逢汹涌濆壅滂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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揄扬涤荡飘流陨往触崟石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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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卬脟圈缭戾宛转阻相薄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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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纷逢凶蹇离尤兮,垂文扬采遗将来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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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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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怀其不吾知兮,灵怀其不吾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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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灵怀之皇祖兮,愬灵怀之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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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怀曾不吾与兮,即听夫人之谀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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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辞上参于天坠兮,旁引之于四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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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日月使延照兮,抚招摇以质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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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师旷俾端辞兮,命咎繇使并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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兆出名曰正则兮,卦发字曰灵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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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幼既有此鸿节兮,长愈固而弥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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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从俗而诐行兮,直躬指而信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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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枉绳以追曲兮,屈情素以从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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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余行其如玉兮,述皇舆之踵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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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阿容以晦光兮,皇舆覆以幽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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舆中涂以回畔兮,驷马惊而横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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执组者不能制兮,必折轭而摧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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断镳衔以驰骛兮,暮去次而敢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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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荡荡其无人兮,遂不禦乎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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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衡陷而下沉兮,不可获而复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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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顾身之卑贱兮,惜皇舆之不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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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国门而端指兮,冀壹寤而锡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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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仆夫之坎毒兮,屡离忧而逢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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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之中不吾反兮,思彭咸之水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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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师延之浮渚兮,赴汨罗之长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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遵江曲之逶移兮,触石碕而衡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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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澧澧而扬浇兮,顺长濑之浊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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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黄沱而下低兮,思还流而复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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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舆驰而并集兮,身容与而日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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棹舟杭以横濿兮,济湘流而南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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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江界而长吟兮,愁哀哀而累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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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慌忽以忘归兮,神浮游以高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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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蛩蛩而怀顾兮,魂眷眷而独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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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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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思旧邦心依违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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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黄昏羌幽悲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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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郢东迁余谁慕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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谗夫党旅其以兹故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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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水淫淫情所愿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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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瞻郢路终不返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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怨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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惟郁郁之忧毒兮,志坎壈而不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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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憔悴而考旦兮,日黄昏而长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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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空宇之孤子兮,哀枯杨之冤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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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雌吟于高墉兮,鸣鸠栖于桑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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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蝯失于潜林兮,独偏弃而远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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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夫劳于周行兮,处妇愤而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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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诚信而罔违兮,情素洁于纽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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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齐于日月兮,文采耀燿于玉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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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压次而不发兮,思沉抑而不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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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懿懿而终败兮,名靡散而不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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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玉门以奔骛兮,蹇离尤而干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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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龙逢之沉首兮,王子比干之逢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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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社稷之几危兮,反为雠而见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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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国家之离沮兮,躬获愆而结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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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青蝇之伪质兮,晋骊姬之反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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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登阶之逢殆兮,故退伏于末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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孽臣之号咷兮,本朝芜而不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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犯颜色而触谏兮,反蒙辜而被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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菀蘼芜与菌若兮,渐藁本于洿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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淹芳芷于腐井兮,弃鸡骇于筐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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执棠谿以刜蓬兮,秉干将以割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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筐泽泻以豹鞟兮,破荆和以继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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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溷浊犹未清兮,世殽乱犹未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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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容与以俟时兮,惧年岁之既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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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屈节以从流兮,心巩巩而不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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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浮沅而驰骋兮,下江湘以邅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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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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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中槛槛余伤怀兮,征夫皇皇其孰依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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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营原野杳冥冥兮,乘骐骋骥舒吾情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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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骸旧邦莫谁语兮,长辞远逝乘湘去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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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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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隐隐而郁怫兮,愁独哀而冤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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肠纷纭以缭转兮,涕渐渐其若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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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慨慨而长怀兮,信上皇而质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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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五岳与八灵兮,讯九鬿与六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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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列宿以白情兮,诉五帝以置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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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斗为我折中兮,太一为余听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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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服阴阳之正道兮,御后土之中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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佩苍龙之蚴虬兮,带隐虹之逶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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曳彗星之皓旰兮,抚朱爵与鵔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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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清灵之飒戾兮,服云衣之披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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杖玉策与朱旗兮,垂明月之玄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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举霓旌之墆翳兮,建黄纁之总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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躬纯粹而罔愆兮,承皇考之妙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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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往事之不合兮,横汨罗而下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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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隆波而南渡兮,逐江湘之顺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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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阳侯之潢洋兮,下石濑而登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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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魁堆以蔽视兮,云冥冥而闇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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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峻高以无垠兮,遂曾闳而迫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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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雰雰而薄木兮,云霏霏而陨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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阜隘狭而幽险兮,石嵾嵯以翳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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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故乡而发忿兮,去余邦之弥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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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龙门而入河兮,登大坟而望夏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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横舟航而济湘兮,耳聊啾而戃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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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淫淫而周流兮,鸿溶溢而滔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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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曼曼其无端兮,周容容而无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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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日月以指极兮,少须臾而释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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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波远以冥冥兮,眇不睹其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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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风波以南北兮,雾宵晦以纷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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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杳杳以西颓兮,路长远而窘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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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酌醴以娱忧兮,蹇骚骚而不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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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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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风蓬龙埃坲々兮,草木摇落时槁悴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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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倾遇祸不可救兮,长吟永欷涕究究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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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情陈诗冀以自免兮,颓流下陨身日远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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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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览屈氏之离骚兮,心哀哀而怫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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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嗷嗷以寂寥兮,顾仆夫之憔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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拨谄谀而匡邪兮,切淟涊之流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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荡渨涹之奸咎兮,夷蠢蠢之溷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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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芬香而挟蕙兮,佩江蓠之婓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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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申椒与杜若兮,冠浮云之峨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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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长陵而四望兮,览芷圃之蠡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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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兰皋与蕙林兮,睨玉石之嵾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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扬精华以炫燿兮,芳郁渥而纯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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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桂树之旖旎兮,纫荃蕙与辛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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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若兹而不御兮,捐林薄而菀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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驱子侨之奔走兮,申徒狄之赴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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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由夷之纯美兮,介子推之隐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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晋申生之离殃兮,荆和氏之泣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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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申胥之抉眼兮,王子比干之横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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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卑身而下体兮,心隐恻而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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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圜殊而不合兮,钩绳用而异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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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俟时于须臾兮,日阴曀其将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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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迟迟其日进兮,年忽忽而日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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妄周容而入世兮,内距闭而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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俟时风之清激兮,愈氛雾其如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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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雄鸠之耿耿兮,谗介介而蔽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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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顺风以偃仰兮,尚由由而进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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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懭悢以冤结兮,情舛错以曼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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搴薜荔于山野兮,采撚支于中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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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高丘而叹涕兮,悲吸吸而长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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孰契契而委栋兮,日晻晻而下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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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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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湘油油长流汩兮,挑揄扬汰荡迅疾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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忧心展转愁怫郁兮,冤结未舒长隐忿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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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时逢殃可奈何兮,劳心悁悁涕滂沱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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忧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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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余心之悁悁兮,哀故邦之逢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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辞九年而不复兮,独茕茕而南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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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余俗之流风兮,心纷错而不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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遵野莽以呼风兮,步从容于山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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巡陆夷之曲衍兮,幽空虚以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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倚石岩以流涕兮,忧憔悴而无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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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巑岏以长企兮,望南郢而闚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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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修远其辽辽兮,涂漫漫其无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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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玄鹤之晨鸣兮,于高冈之峨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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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愤积而哀娱兮,翔江洲而安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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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鸟飞以自南兮,览其志而欲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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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寄言于三鸟兮,去飘疾而不可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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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迁志而改操兮,心纷结其未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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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彷徨而游览兮,内恻隐而含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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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须臾以时忘兮,心渐渐其烦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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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假簧以舒忧兮,志纡郁其难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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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《离骚》以扬意兮,犹未殫于《九章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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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嘘吸以于悒兮,涕横集而成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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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明珠之赴泥兮,鱼眼玑之坚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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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驽骡与乘駔兮,杂斑駮与阘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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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藟虆于桂树兮,鸱鸮集于木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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偓促谈于廊庙兮,律魁放乎山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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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虞氏之箫《韶》兮,好遗风之《激楚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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潜周鼎于江淮兮,爨土鬵于中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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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人心之持旧兮,而不可保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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邅彼南道兮,征夫宵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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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念郢路兮,还顾睠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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涕流交集兮,泣下涟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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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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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山长望中心悲兮,菀彼青青泣如颓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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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思北顾涕渐渐兮,折锐摧矜凝氾滥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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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我茕茕魂谁求兮,仆夫慌悴散若流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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愍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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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皇考之嘉志兮,喜登能而亮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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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纯洁而罔薉兮,姿盛质而无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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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佞人与谄谀兮,斥谗夫与便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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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忠正之悃诚兮,招贞良与明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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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溶溶其不可量兮,情澹澹其若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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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邪辟而不能入兮,诚原藏而不可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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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下袟于後堂兮,迎虙妃于伊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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刜谗贼于中廇兮,选吕管于榛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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丛林之下无怨士兮,江河之畔无隐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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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苗之徒以放逐兮,伊皋之伦以充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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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反表以为里兮,颠裳以为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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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宋万于两楹兮,废周邵于遐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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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骐骥以转运兮,腾驴骡以驰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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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女黜而出帷兮,戎妇入而綵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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庆忌囚于阱室兮,陈不占战而赴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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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伯牙之号钟兮,挟人筝而弹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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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瑉石于金匮兮,捐赤瑾于中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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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信蒙于介胄兮,行夫将而攻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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莞芎弃于泽洲兮,瓟瓥蠹于筐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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麒麟奔于九皋兮,熊罴群而逸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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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芳枝与琼华兮,树枳棘与薪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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掘荃蕙与射干兮,耘藜藿与蘘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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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今世其何殊兮,远近思而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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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沉沦其无所达兮,或清激其无所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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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余生之不当兮,独蒙毒而逢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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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謇謇以申志兮,君乖差而屏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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诚惜芳之菲菲兮,反以兹为腐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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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椒聊之蔎蔎兮,乃逢纷以罹诟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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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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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皇既殁终不返兮,山中幽险郢路远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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谗人諓諓孰可愬兮,征夫罔极谁可语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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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吟累欷声喟喟兮,怀忧含戚何侘傺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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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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冥冥深林兮,树木郁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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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参差以崭岩兮,阜杳杳以蔽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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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余心之悁悁兮,目眇眇而遗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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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骚屑以摇木兮,云吸吸以湫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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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余生之无欢兮,愁倥傯于山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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旦徘徊于长阪兮,夕彷徨而独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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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披披以鬤鬤兮,躬劬劳而瘏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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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俇俇而南行兮,泣霑襟而濡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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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婵媛而无告兮,口噤闭而不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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违郢都之旧闾兮,回湘、沅而远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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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余邦之横陷兮,宗鬼神之无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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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先嗣之中绝兮,心惶惑而自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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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浮游于山陿兮,步周流于江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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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深水而长啸兮,且倘佯而氾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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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离骚之微文兮,冀灵修之壹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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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余车于南郢兮,复往轨于初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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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修远其难迁兮,伤余心之不能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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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三五之典刑兮,绝洪范之辟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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播规矩以背度兮,错权衡而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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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绳墨而放弃兮,倾容幸而侍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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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棠枯于丰草兮,藜棘树于中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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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施斥于北宫兮,仳倠倚于弥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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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获戚而骖乘兮,燕公操于马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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蒯聩登于清府兮,咎繇弃而在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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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见兹以永叹兮,欲登阶而狐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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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白水而高骛兮,因徙弛而长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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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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倘佯垆阪沼水深兮,容与汉渚涕淫淫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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锺牙已死谁为声兮?纤阿不御焉舒情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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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哀悽欷心离离兮,还顾高丘泣如洒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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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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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余性之不可改兮,屡惩艾而不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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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觉皓以殊俗兮,貌揭揭以巍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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譬若王侨之乘云兮,载赤霄而凌太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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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与天地参寿兮,与日月而比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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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昆仑而北首兮,悉灵圉而来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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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鬼神于太阴兮,登阊阖于玄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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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朕车俾西引兮,褰虹旗于玉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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驰六龙于三危兮,朝西灵于九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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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余轸于西山兮,横飞谷以南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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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都广以直指兮,历祝融于硃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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枉玉衡于炎火兮,委两馆于咸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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贯澒濛以东朅兮,维六龙于扶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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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流览于四海兮,志升降以高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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徵九神于回极兮,建虹采以招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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驾鸾凤以上游兮,从玄鹤与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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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鸟飞而送迎兮,腾群鹤于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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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帝宫与罗囿兮,升县圃以眩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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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琼枝以杂佩兮,立长庚以继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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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惊雷以轶骇电兮,缀鬼谷于北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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鞭风伯使先驱兮,囚灵玄于虞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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遡高风以低佪兮,览周流于朔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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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颛顼而敶辞兮,考玄冥于空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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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车逝于崇山兮,奏虞舜于苍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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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杨舟于会稽兮,就申胥于五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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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南郢之流风兮,殒余躬于沅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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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旧邦之黯黮兮,时溷浊其犹未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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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兰茝之芬芳兮,妒被离而折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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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绛帷以襜襜兮,风邑邑而蔽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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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暾暾其西舍兮,阳焱焱而复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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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假日以须臾兮,何骚骚而自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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叹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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譬彼蛟龙乘云浮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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汎淫澒溶纷若雾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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潺湲轇轕雷动电发馺高举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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升虚凌冥沛浊浮清入帝宫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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摇翘奋羽驰风骋雨游无穷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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庞葱与太子质于邯郸,谓魏王曰:‘今一人言市有虎,王信之乎?’王曰:‘否。’‘二人言市有虎,王信之乎?’王曰:‘寡人疑之矣。’‘三人言市有虎,王信之乎?’王曰:‘寡人信之矣。’庞葱曰:‘夫市之无虎明矣,然而三人言而成虎。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,而议臣者过于三人,愿王察之。’王曰:‘寡人自为知。’于是辞行,而谗言先至。后太子罢质,果不得见。(庞葱一作:庞恭)
庞葱要陪太子到邯郸去做人质,庞葱对魏王说:“现在,如果有一个人说大街上有老虎,您相信吗”“魏王说:“不相信。”庞葱说:“如果是两个人说呢?”魏王说:“那我就要疑惑了。”庞葱又说:“如果增加到三个人呢,大王相信吗?”魏王说:“我相信了。”庞葱说:“大街上不会有老虎那是很清楚的,但是三个人说有老虎,就像真有老虎了。如今邯郸离大梁,比我们到街市远得多,而毁谤我的人超过了三个。希望您能明察秋毫。”魏王说:“我知道该怎么办。”于是庞葱告辞而去,而毁谤他的话很快传到魏王那里。后来太子结束了人质的生活,庞葱果真不能再见魏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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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孟轲母,号孟母。其舍近墓。孟子之少时,嬉游为墓间之事。孟母曰:“此非吾所以居处子。”乃去,舍市旁。其嬉游为贾人炫卖之事。孟母又曰:“此非吾所以处吾子也。”复徙居学宫之旁。其嬉游乃设俎豆,揖让进退。孟母曰:“真可以处居子矣。”遂居。及孟子长,学六艺,卒成大儒之名。君子谓孟母善以渐化。
孟子的母亲,世人称她孟母。过去孟子小时候,居住的地方离墓地很近,孟子学了些祭拜之类的事。他的母亲说:“这个地方不适合孩子居住。”于是将家搬到集市旁,孟子学了些做买卖和屠杀的东西。母亲又想:“这个地方还是不适合孩子居住。”又将家搬到学宫旁边。孟子学习会了在朝廷上鞠躬行礼及进退的礼节。孟母说:“这才是孩子居住的地方。”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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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晏子使楚。楚人以晏子短,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。晏子不入,曰:“使狗国者从狗门入,今臣使楚,不当从此门入。”傧者更道,从大门入。见楚王。王曰:“齐无人耶?”晏子对曰:“齐之临淄三百闾,张袂成阴,挥汗成雨,比肩继踵而在,何为无人?”王曰:“然则何为使予?”晏子对曰:“齐命使,各有所主:其贤者使使贤主,不肖者使使不肖主。婴最不肖,故宜使楚矣!”(张袂成阴一作:张袂成帷)
晏子出使到楚国。楚人因为晏子身材矮小,在大门的旁边开一个小门请晏子进去。晏子不进去,说:“出使到狗国的人从狗门进去,今天我出使到楚国来,不应该从这个狗门进去。”迎接宾客的人带晏子改从大门进去。(晏子)拜见楚王。楚王说:“齐国没有人可派吗?竟派您做使臣。”晏子回答说:“齐国的都城临淄有七千五百户人家,人们一起张开袖子,就能遮天;挥洒汗水,就是下雨;街上行人肩膀靠着肩膀,脚尖碰脚后跟,怎么能说齐国没有人呢?”楚王说:“既然这样,那么为什么会打发你来呢?”晏子回答说:“齐国派遣使臣,各有不同的规矩,那些有德有才的人被派遣出使到有德有才的君主所在的国家,没有德没有才的人被派遣出使到没有德没有才的国王所在的国家。我晏婴是最不贤,没有德才的人,所以只好出使到楚国来了。”
二
晏子将使楚。楚王闻之,谓左右曰:“晏婴,齐之习辞者也。今方来,吾欲辱之,何以也?”左右对曰:“为其来也,臣请缚一人,过王而行,王曰:‘何为者也?’对曰:‘齐人也。’王曰:‘何坐?’曰:‘坐盗。’
晏子将要出使楚国。楚王听到这个消息,对身边的大臣说:“晏婴是齐国的一个能言善辩的人,现在他正要来,我想要羞辱他,用什么办法呢?”侍臣回答说:“在他来的时候,大王请允许我们绑着一个人从大王面前走过。大王(就)问:‘(他)是做什么的?’(我则)回答说:‘(他)是齐国人。’大王(接着再)问:‘(他)犯了什么罪?’(我就)回答:‘(他)犯了偷窃罪。’“
三
晏子至,楚王赐晏子酒,酒酣,吏二缚一人诣王。王曰:“缚者曷为者也?”对曰:“齐人也,坐盗。”王视晏子曰:“齐人固善盗乎?”晏子避席对曰:“婴闻之,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叶徒相似,其实味不同。所以然者何?水土异也。今民生长于齐不盗,入楚则盗,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?”王笑曰:“圣人非所与熙也,寡人反取病焉。”
晏子来到了楚国,楚王请晏子喝酒,喝酒喝得正高兴的时候,两名小官员绑着一个人到楚王面前来。楚王问道:“绑着的人是做什么的人?’(公差)回答说:“(他)是齐国人,犯了偷窃罪。”楚王看着晏子问道:“齐国人本来就善于偷东西的吗?”晏子离开座位回答道:“我听说(这样一件事):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树,生长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树,只是叶子相像罢了,他们的果实味道却不同。这是什么原因呢?(是因为)水土地方不相同啊。老百姓生长在齐国不偷东西,到了楚国就偷东西,莫非楚国的水土使百姓善于偷东西吗?”楚王笑着说:“圣人不是能同他开玩笑的,我反而自讨没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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鸠曰:“子将安之?”
一天,猫头鹰遇见了斑鸠,斑鸠问它:“你将要到哪儿去?”
枭曰:“我将东徙。”
猫头鹰说:“我将要向东迁移。”
鸠曰:“何故?”
斑鸠问:“是什么原因呢?”
枭曰:“乡人皆恶我鸣。以故东徙。”
猫头鹰说:“村里人都讨厌我的叫声,所以我要向东迁移。”
鸠曰:“子能更鸣,可矣;不能更鸣,东徙,犹恶子之声。”
斑鸠说:“如果你能改变叫声,就可以了;你要是不改变叫声,那么即使你向东迁移,那里的人照样会讨厌你的叫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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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且伐燕,苏代为燕谓惠王曰:“今者臣来,过易水。蚌方出曝,而鹬啄其肉,蚌合而箝其喙。鹬曰:‘今日不雨,明日不雨,即有死蚌!’蚌亦谓鹬曰:‘今日不出,明日不出,即有死鹬!’两者不肯相舍,渔者得而并禽之。今赵且伐燕,燕赵久相支,以弊大众,臣恐强秦之为渔夫也。故愿王之熟计之也!”惠王曰:“善。”乃止。
赵国将要出战燕国,苏代为燕国对惠王说:“今天我来,路过了易水,看见一只河蚌正从水里出来晒太阳,一只鹬飞来啄它的肉,河蚌马上闭拢,夹住了鹬的嘴。鹬说:‘今天不下雨,明天不下雨,就会干死你。’河蚌也对鹬说:‘今天你的嘴不取,明天你的嘴不取,就会饿死你。’两个不肯互相放弃,结果一个渔夫把它们俩一起捉走了。现在赵国将要攻打燕国,燕赵如果长期相持不下,老百姓就会疲惫不堪,我担心强大的秦国就要成为那不劳而获的渔翁了。所以我希望大王认真考虑出兵之事。”赵惠文王说:“好吧。”于是停止出兵攻打燕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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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有祠者,赐其舍人卮酒,舍人相谓曰:“数人饮之不足,一人饮之有余。请画地为蛇,先成者饮酒。”
楚国有个祭祀的官员,给手下办事的人一壶酒和酒具。门客们互相商量说:“几个人喝这壶酒不够,一个人喝这壶酒才有剩余。请大家在地上画蛇,先画成的人喝酒。”
一人蛇先成,引酒且饮之,乃左手持卮,右手画蛇,曰:“吾能为之足。”未成,一人之蛇成,夺其卮曰:“蛇固无足,子安能为之足?”遂饮其酒。为蛇足者,终亡其酒。
一个人先把蛇画好了。他拿起酒壶准备饮酒,就左手拿着酒壶,右手画蛇,说:“我能够给蛇添上脚!”没等他画完,另一个人的蛇画成了,夺过他的酒说:“蛇本来没有脚,你怎么能给它添上脚呢?”于是就把壶中的酒喝了下去。那个给蛇画脚的人最终失掉了那壶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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